陳委員學聖：主席、各位列席官員、各位同仁。我先謝謝故宮博物院林院長接受我誠摯的建議，發
了一封兼具公文性質的信給馮明珠前院長表示，經過調查之後，證明她的清白，對於這件事情
，我還是肯定。我想，不要再冤冤相報下去，也不要再以轉型正義之名行政治鬥爭。對於你們
願意接受我的建議，發出公文給馮明珠前院長，證明她的清白，我再次表達肯定。
接下來談好事，這件好事也證明林院長真的是博物館界的龍頭，故宮真的是台灣博物館與美
術館的龍頭，我這樣講應該沒有錯，對不對？這個問題沒有什麼陷阱，你不要緊張。
主席：請國立故宮博物院林院長答復。
林院長正儀：主席、各位委員。不是，從專業上來看，沒有所謂龍頭與否，所以這個稱呼有時不一
定合適。
陳委員學聖：我從來沒想到我竟然會讓你心生畏懼，每一句話都讓你擔心有陷阱。好吧！我現在慢
慢問你，這個問題就要看你的擔當了。我以士林美術館、歷史博物館與故宮這幾個單位為依據
，從 2014 年至 2017 年，從全世界來到國內的借展不少，從大英博物館的達文西作品到米羅特
展等等都有，但我們也發現一種情況，就是愈辦愈少。
林院長正儀：是。
陳委員學聖：從下一張圖表，更可以明顯看出，從 2014 年以來，前來國內舉辦的大型、重要展覽
已經萎縮到今年這種情況，令我們憂心。雖然現在全台灣有很多人出國旅遊、出國旅遊人次很
高，但有其中很多人是有能力重複出國的人，國內還是有很多人無法出國。所以，為了提升台
灣的文化水平與國際文化接軌，爭取這種大型展覽在台灣舉辦非常重要。這是我要對故宮講的
第一點，故宮要肩負起交流的重要角色。故宮過去也曾與海外其他國家合作，我也統計出來，
你看，從 1935 年大陸時期開始，故宮就與國際之間接軌，連解體前的蘇聯，故宮也去辦過展覽
，總之去的國家非常非常多，總共辦過 16 次展覽。
我的前言都講完了，接下來要請教院長，故宮最近幾次出國展覽，包括去了維也納、日本，
請問在我們今天審的故宮文物藝術發展基金的收入欄中，有沒有「借展費」？
林院長正儀：收入欄沒有。
陳委員學聖：那麼，在故宮的實際運作上，有沒有收取借展費？也就是故宮將文物送到海外、到其
他國家展覽時，會不會要求主辦單位付給故宮借展費用？畢竟我們把國寶送出國，保險費、運
費等費用，對方固然都要付，那故宮把我們國家寶物送出國給這些國家展覽，不論對方是多有
名的博物館或美術館，故宮會不會向對方收取借展費？
林院長正儀：依以往的運作方式是館際交流，大家互惠，例如我們免費借給他館，對方也要回饋、
借展給故宮。例如故宮借展給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與九州國立博物館這兩座博物館免費，對方

文物借展到故宮也是免費，就是透過這種回饋方式。在國際交流方面，故宮不但在國際競爭上
不能缺席，而且應該要更強化競爭力，故宮也特別成立了國際交流辦公室，希望透過這個交流
辦公室開始規劃，有一些是回饋交流合作展，有一些則是真的借展，再看看能不能一樣以類似
「菜單」的方式或特展規劃來收費，針對這些方式，我們將來會做整體規劃。
陳委員學聖：這表示院長開始對故宮注入新的想法，不是國寶出國就代表給故宮很大的光榮、讓國
際知道我們，而應該是故宮文物能夠送出國，讓別人也看得到，意思就是我家寶物出國，故宮
還是可以因此收到一筆費用。
林院長正儀：是，這個部分我們會努力。
陳委員學聖：對於這一點，你已經開始有了新的想法，也就是不只是互惠，還可以收費。
林院長正儀：是。
陳委員學聖：接下來，我就要以這個問題請教院長。最近故宮正在舉辦法國奧塞美術館 30 周年大
展，故宮是協辦單位，主辦單位是台灣一家重要的公司。在台灣，有能力舉辦這種大型國外美
術機構來台展覽的企業大概不超過 3 家，因為所要承擔的風險太高，金額也很高。以這次借展
來說，因為有米勒、梵谷、雷諾瓦、莫內等巨作，估算起來總金額大約是 136.5 億台幣。
林院長正儀：是 150 億元。
陳委員學聖：要是再加上保額，除非企業有社會使命感，否則一般企業根本不敢做。所以故宮願意
在旁協助，而且使其成為故宮重要傳統文化之一，我心裡非常讚許。但我在今天一開始詢問借
展費以後卻感覺，儘管有故宮願意全力配合，這家富有企業社會責任感的公司也願意幫忙，一
旁卻有人只出兩串蕉、坐享其成，不管展覽成或不成，來的人多或少，他就瞬間有 500 萬元台
幣的進帳，有這麼好賺的嗎？文化財可以那麼好賺嗎？所以我才會一開始就請教院長，願不願
意站在博物館、美術館龍頭老大的角色上，透過這次奧塞美術館來台展覽，為國內美術館與博
物館界一起發聲。
我現在講真實案例給你聽，這次奧塞美術館借展總金額共 136.5 億元，而你知道嗎？這些文物
來台，政府就要課以一筆款項，簡單來講叫做「外僑稅」。我們自認比中國大陸進步，但台灣
課 20%，中國大陸只課 17%，韓國課 10%，香港更只課 4.95%。而且，這筆款項不只針對文化
，而是針對所有外國人，只要他們在台灣沒有營業場所，無論有利息或其他任何收入，都必須
代扣，而在台灣的也要有人代繳。雖然這筆錢不只針對文化，可是我要跟院長提的是，台灣自
詡文化走在別人前面，可是光從稅率來看，我們就落後中國大陸，更不要講後來急起直追，這
幾年已經遠遠超越台灣的韓國，其稅率只有 10%，香港更只有 4.95%。也就是說，如果外國來台
借展，就要支付比在其他國家借展更重的費用。就以這次奧塞美術館來台借展來說，這次主辦
單位付出的借展費用是 50 萬歐元，而且是立刻要付給台灣稅捐單位 20%的稅金。稅捐單位想扣
這筆稅很簡單，當然就是扣奧塞美術館借展主辦單位收入就好，因為所得是由主辦單位收取，
也就是說，借展費是由主辦單位收取，但在實際的運作慣例中，這筆錢都是由主辦單位吸收。
院長，你知道嗎？故宮門票一張一張地賣，賣得很辛苦，假設故宮也從門票抽成，每張票抽 50
元，以只要一個人次進入故宮，故宮就可以分到 50 元利潤來算，那要有多少人進故宮才能抽到

500 萬元？要有 10 萬人進來看展，才能告訴稅捐單位，我們把這麼多人頭稅繳給你們了。稅捐
單位卻是什麼都沒做，空手一拿，就取走 500 萬元台幣，沒有人看到奧塞美術館借展背後的成
本負擔。聽到這件事以後，我覺得很難過。院長，故宮是協辦單位之一，過去也辦過好多大展
，大家過去都不講，因為經濟景氣還好，依照我剛才給你看的數字，2014 年還有國際大展來台
展出，到了 2017 年、也就是今年，已經萎縮到只有 2 檔。如果企業認真地站在企業社會責任的
角度辦這類活動，在還不知進來參觀的人次會有多少之前，就必須先付給國內稅捐單位一筆龐
大的人頭稅，我認為說不過去！其中一定有彈性空間，可是過去沒有人思考這件事。要是我們
再不處理，一旦 2018 年來台的國際大展萎縮到零，我們就對不起台灣人民、對不起下一代，因
為我們沒給他們機會接觸到真跡，到時我們只好宣告，要在台灣看到奧塞美術館借展這些 19 世
紀經典畫家巨作，這就是最後一次了，最好回眸再看一次，因為台灣的稅抽得比任何國家都重
。稅捐單位當然可以振振有詞地說，奧塞美術館來台借展就拿走 50 萬歐元，既然有所得，當然
要付稅，但實際運作上，就是要由台灣這些社會企業承擔下來。院長，我今天非常誠懇，沒有
讓你跳進陷阱，也沒有挖洞讓你跳，只是很誠懇地拜託你，從私人的奇美博物館開始到國家級
博物館龍頭故宮，可不可以為前來我國的國際大展好好發聲一下，把這種不合理的人頭稅廢除
，把該繳的這筆錢回饋給消費者嘛！500 萬元給稅捐單位做不了什麼事，要是給文化界，卻可以
做很多事。
院長，後面的時間都給你發言，沒有洞、也沒有陷阱，好不好？
林院長正儀：謝謝委員的關心，這也是我這幾年一直很關心的，目前國內經營國際性大展借展確實
非常困難，而國家必須面對，因為國人不可能不去接觸國外與其他國家的文化或藝術。所以，
對於這個部分，我們也應該思考如何協助民間，給予民間更好的機會發展。此外，故宮在很多
方面也有責任，包括提升欣賞人口等，都必須多花一些心力，未來也請委員多支持，我們希望
各部分都有更好的發展，否則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國際大展借展愈來愈少，幾乎沒有人敢辦，
真的很令人擔憂。
陳委員學聖：我就給你空間與時間，下一次我質詢文化部鄭麗君部長時會問她，故宮院長有沒有向
她反映、兩個單位是否打算聯手廢除這種不合理的人頭稅，我給你時間和空間，請院長加油，
好不好？
林院長正儀：是，我們會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