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委員其昌：主席、各位列席官員、各位同仁。我今天有幾個問題就教司法院。最近我看了幾份民
調，主要是關於民眾對於我國司法院法官或整體司法體制與判決的看法，其中司法院所做一般
民眾對司法認知的民調顯示，民眾對法官的信任感還是不甚理想。其實講「不甚理想」是客氣
了，應該說民眾對於法官的信任度愈來愈低，或者說長期維持低檔。司法院民調顯示，101 年度
民眾信任法官的比例是 41%，不信任者占 51%，102 年度，信任者占 38%，不信任比例占 56%
，103 年度信任與不信任者的比例是 43%與 49%，到了 104 年是 44%比 48%，換言之，長期以
來，不信任者的比例都比信任者來得高。
從中正大學的民調來看，更是悽慘無比，不信任法官的比例已經高達 78%，信任的只有 21%
。下一個數據是「法官能不能獨立審判」，這也是司法院自己做的調查，到 104 年，相信法官
能獨立審判者只佔 34%，不同意者比例還是高達 62.1%，最下面的欄位更為社會上長期流傳的一
句話：「有錢判生，沒錢判死。」做了更強烈的印證，對於「法官對於窮人與有錢人的判決標
準相同」描述，從 102 年開始，同意的就只有 19%，不同意者高達 79%，到了 103 年，同意的
占 23%，不同意者占 73%，今年、也就是 104 年的最新數據顯示，同意者占 23%，不同意者高
達 74.1%。請問司法院林秘書長，對於民眾長期以來對於司法人員審判獨立性、對於法官的信任
度調查，以及民眾有「有錢判生，沒錢判死。」這種印象或認知，你身為司法院秘書長，有何
看法？
主席：請司法院林秘書長說明。
林秘書長錦芳：主席、各位委員。民眾會有這樣的看法，當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是長期累積
形成的一種刻板印象。
蔡委員其昌：既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是否曾試圖解凍？
林秘書長錦芳：我們也希望。
蔡委員其昌：如果你不去添加柴火，把這種冰凍現象加以融化，冰凍三尺恐怕會惡化為冰凍四尺、
冰凍五尺。
林秘書長錦芳：我們也希望，第一種途徑是法官在實務上的表現能夠改變人民對於司法的看法。第
二是從制度方面，例如人民參與審判制度來改變，因為很多民眾不了解司法制度。我們統計過
，85%民眾沒有來過法庭，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觀念，就是看了媒體報導，讓他們誤認一些事實，
畢竟不是親身經歷的案件，如果親身經歷，就會有不同感受。所以，我們希望透過人民參與審
判這類制度上的改變，讓老百姓進入司法領域，了解司法制度的運作，讓他們知道法律有證據
裁判主義、罪疑唯輕、無罪推定等原則，進而對於司法有比較合理的期待。
蔡委員其昌：這個大架構，我不會反對。但你們做了民調之後，有沒有針對民調結果做更進一步的
研究？也就是如何增加民眾對司法的信任程度？你有沒有看過這項民調的其他細節？
林秘書長錦芳：有。
蔡委員其昌：那麼，在你們的民調裡，凸顯了民眾相信什麼？
林秘書長錦芳：其實，我們自己的統計處也委外做過相關民調，不滿意度其實已經稍微降低了一些
，但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改變。
蔡委員其昌：秘書長，我覺得妳不夠用功。連你們自己做的調查都顯示，對於司法不滿意的狀況已
經非常糟糕，請妳告訴我，不信任度 71%與不信任度 69%有什麼差別？差不了多少啦！只不過
是在放牛班比較誰是第一名、誰是第二名，沒有太大的意義。從你們的民調數據來看，如果問
民眾法官評鑑之實施是否增加民眾對司法的信任程度，回答「會增加對司法信任程度的」有
70%。這是你們做的民調，而我請你回答的原因，就是希望妳能回答我這一題，不是回答我未來
人民參加審判有什麼效果等等，你們自己做的民調就已經提出藥方了！你們詢問受訪者，受訪
者回答不信任司法，接著又問，如果司法院進行法官評鑑會不會提高對司法的信任度，認為「
會」的受訪者高達 70%。就算是交叉分析，連原本不信任法官的受訪者，都有高達 67.5%認同只
要落實法官評鑑，就會轉而信任法官，也就是說，原本不信任法官的受訪者在法官評鑑制度實
施之後就會信任法官的比例高達 67.5%。這樣交叉分析就知道，對於那些不信任的人，要怎麼改
變他們的觀感，就是落實法官評鑑。
秘書長，上次我也曾經質詢妳相關問題，法官評鑑是 3 年做一次，對不對？
林秘書長錦芳：那是全面評核。
蔡委員其昌：對，我現在問的就是全面評核，全面評核就是每 3 年一次嘛！
林秘書長錦芳：對。
蔡委員其昌：上一次你告訴我之後，本席也認為相隔時間太久，而且不僅 3 年做一次，回收率才
13%，而你們又認為，用 13%的意見來評鑑法官是否做得好，沒有參考作用，本席也同意，所以
，本席建議增加到每年一次，並且想辦法提高回收率，落實法官評核，不要 3 年才評核一次，
你們承諾回去研究。請問現在研究狀況如何？
林秘書長錦芳：每年辦理的話，人力成本會相當高，以我們去年辦理狀況來說，實際發出去的件數
是二十二萬六千多份……
蔡委員其昌：回收率 13%，我上次已經問過了。
林秘書長錦芳：所以回收率非常低，以 22 萬件的實際件數計算，回收率就更低了，只有 5.7%。寄
出去這麼多，回收情況卻這麼差，還要逐筆分析，花的成本當然很高。
蔡委員其昌：民調都已經告訴你，多數人對法官、對司法體制不信任，情況嚴重，妳還在說那些耗
費成本等問題，我聽不下去。你們沒有藥方，但自己做的民調已經告訴你們藥方是什麼，就是
法官評鑑，你們就去落實，該怎麼評核就去做，因為大家相信這一套，民眾相信這一套！但你
們以法官評鑑耗費成本為由，所以決定還是每 3 年一次，但這又沒有辦法降低民眾的不信任感
。如果我是司法人員，得知民眾認為司法是「有錢判生，沒錢判死」，我會感到很悲哀，這就
好比問民眾「對立法委員的信任度」，民眾回答「很低」一樣，我也會覺得很悲哀，所以我很
努力地維護立法委員的形象，我們自己要守規矩！同樣的道理，人民對司法不信任的狀況，比
不信任立法委員更嚴重！立委每 4 年還可以被淘汰一次，選票不要投給某立委就好了，對司法
人員卻沒有辦法，多少有心、真的想從事司法改革、端端正正、守規矩的司法人員，看到這樣
的民調，內心都在淌血，甚至半夜會掉淚，司法院應該負起責任嘛！面對這樣的民調，而且是
你們自己做的民調，都告訴你們，即使是不相信司法公正性的民眾，也會相信法官評鑑，而我
在司法與法制委員會卻一再得到的答案，就是法官評鑑耗費太多人力成本！我不知道有什麼比
司法公正更重要，你們編列那麼多預算，要用來蓋那麼多廳舍，這麼多廳舍可以提高民眾對司
法的信任度嗎？不會的！廳舍蓋得再豪華、再新，人民還是不相信司法。司法的公正得到人民
的信任是很重要的，我相信，你們提的方法或許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幫忙，連你們自己做的民
調都顯示，落實法官評鑑才是最重要的。我當然知道會耗費成本，做民調難道不需要花錢嗎？
都需要，做每件事都需要成本，但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如何讓人民相信司法。可是你們研究
的結果，還是耗費人力成本太高。
林秘書長錦芳：委員講的法官評鑑跟民調裡的法官評核是 2 個不同的議題。
蔡委員其昌：我當然知道。
林秘書長錦芳：我們會加強法官評鑑，但那屬於個案評鑑；進行法官評核也是希望……
蔡委員其昌：不然你們也可以改問法官評核，看看民調結果會不會比法官評鑑更高。在民眾的概念
裡，就是必須有監督司法人員的機制、要有退場機制，要能保障多數認真、守法的法官，對於
少部分不肖法官也要有辦法處理，民眾的概念就在這裡。所以，如果不落實這項工作，只維持 3
年一次，大家就會認定是玩假的，大家都是內行人，不要講這種話，應該是看要不要做，找出
問題在哪裡，以及怎麼解決，如何將不客觀的因素，從技術面處理，而不是因為有諸多困難就
不做，這是我的概念。
林秘書長錦芳：這是沒錯。
蔡委員其昌：我還是要告訴妳，如果這項工作不落實，我就會每次問妳，也會同時拿這個民調出來
罵。這是很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不做？如果這種大事都不做，司法院想必連小事都不做。
最後，我上次就跟你們講，司法院的網站亂七八糟，我再舉一個例子，就是法學資料檢索系
統，為什麼不改？本席的助理一直向你們回報，連結點進去之後還是無法使用，你們為什麼不
改？我不懂為什麼不改。結果我的助理主動幫你們處理好了，怎麼改？很簡單，因為現在的連
結網址錯了，只要把網址最前面的「nw」刪除，就可以連結了。這麼簡單的事，你們也不做，
更別講大事了！這些事情，本席上次都問過了，叫你們改，你們也不改。會後我請助理跟你們
的同仁講，你們還是不改。這件事很困難嗎？於是我請助理幫你們研究一下怎麼處理，結果發
現只要把網址前面的「nw」2 個字刪除，就可以連結了。你們就是不改！我不清楚為什麼。尤委
員美女提了一大堆提案，準備刪減你們的預算，我簽得很高興，但你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妄談推動司法改革、讓人民相信司法，實在扯太遠了。我不是要挑戰你們，我上一次就問過了
，也向你們預告，蔡委員其昌問過的事，一定會再追，我不是隨便問問之後就走，隔天再問不
一樣的事，以後就忘了。不會的！我會每天追，你們做不好，我就每天盯，這才叫做監督，就
是理性地監督你們嘛！為什麼這樣的事你們不做？我不懂。
主席：接下來輪到本席發言，請尤委員美女代行主席之責。